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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湘西鏖兵(上)
【字体: 】   【时间:2022/7/29】  【作者:校无忧-Xiao5u.com】  【关 闭】  【打 印

曾湘军

在龙山,有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宝藏的传说,故事的背景是石达开曾取道泸溪、吉首、花垣、龙山入湖北鄂西,进四川,最后兵败大渡河,在湘西演绎了一个又一个血与火的战争故事。

火烧浦市

咸丰十一年(1861年)十月二十六日,石达开率兵二十万自桂北进入湖南,袭击绥宁青林界,守军为乾州人、时为副将的周洪印飞字营、贵州黎平同知戈鉴靖字营、游击哈心发部共千余人。太平军先是正面强攻,后来又分兵从广西怀远县泅龙潭入绥宁县冷水塘,经马屁股山小路,出袭其后,前后夹攻。三十日, 周洪印、 戈鉴等部溃退,逃入靖州城。太平军沿湘黔边境北进,经靖州(今靖县),至会同、沅州(今芷江),十一月二十一日,占领会同县城,席宝田、周洪印紧随而来,石达开撤离会同,北进至托口一带。

辰沅永靖兵备道兆琛率兵赴援,驻防洪江,所部镇筸都司田宗藩一百人驻黔阳县城。十二月三日,石部由间道渡过沅江,围攻黔阳县城,田宗藩死守。八日,撤至榆树湾(今怀化市城区),进至公平、架塘等处,打败镇筸游击滕加洪。十二日,石达开与湘军赵福元、席宝田战于榆树湾,大败赵福元、席宝田,乘胜北进,分路走岩背、李国垅、石门、板桥铺、三眼桥、四方田等地,于咸丰十一年十一月十五日占领泸溪浦市。

浦市古镇,位于泸溪县东南部,沅水中游西岸,自古为湘黔边陲重镇,水陆交通便利,辉煌灿烂,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千里沅江之畔,位列湘西四大古镇之首。

明洪武年间(1358年—1398年),从浦市后山高山坪、灰洞坳和五斤坡一带山上发现储量丰富的铁矿石资源,随之进行开采,并在下湾一带建炉冶炼。由于产品装运便利,至清朝康雍亁兴盛时期,浦市冶铁业已空前发达,座座冶炼炉在下湾沅水河岸畔一字排开,晚上炉火、船灯映红古镇半边天。明末清初商贾云集,有“瞿唐康杨”四大商家,清中叶有“南吉北李”两大商贾,清末民初有十二大商家。鼎盛时期有3条商贸街、12座城门、13省(地)会馆、20多座货运码头、45条巷弄、数以百计的封火墙窨子屋,以及古戏楼、寺庙道观、土地堂等建筑群。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行人司行人徐炯《使滇日记》载:“浦市称巨镇,廛舍稠密、舟舶辐辏,十倍于洪江。”“城内万商云集,河边千舸蚁聚。”2019 年浦市古建筑群被核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截至2019年,浦市有省级文物保护单位27处,州级文物保护单位1处,县级文物保护单位52处。

石达开占领浦市,以溆浦县团绅 《淑防再记》 记载最为详细:(石达开)“既越细蔑拢,乃走桐油坪、王安坪、石马湾、马路坪,已于辰溪县隔河相对矣, 知辰溪城空 , 直奔浦市。”“贼掩至 ,望见旗帜者,犹谓乡团来。通判署点名一人趋而视,贼裁之 ,乃群哗为贼来。市远未知者,尚贸易如故。少顷大队拥集,扰攘满街巷,居民或死或掳或逃, 不可数计。时为十一月十五日也。”“贼住浦市五六日, 搜括金银细软物约十之二三,二十一日起行,二十三日行尽。” 意思是石达开太平军是由辰溪县直奔泸溪浦市,其前部到达时,通判署派一人前往观察,被杀死,方知是太平军到了。那天浦市正逢墟市,街上赶场的人山人海,太平军大部队到了,大肆烧杀抢掠,居民被捉被杀或出逃,不计其数。太平军在浦市逗留五六天,当地十分之二三的财物被搜括。

石达开住在浦市狮子庵,狮子庵旁边有座登临魁星楼,他一日登临,在壁上挥毫赋诗一首,诗云:

西来凭栏此亭骖,烽烟冲霄破晓岚。

族居苗蛮崎仡佬,地邻黔蜀石谷寒。

得怜百姓家何托,转战频年乱未勘。

只谓浮云偏蔽日,那堪回首望江南。

石达开进驻浦市镇的时候,已经处于清军重重包围之中,无论浙江、福建,还是在湖南的祁阳、永州、邵阳,一路疲于奔命,一再遭受惨败,士气低落,众叛亲离。正如湘军首领曾国藩所说:“既钝于浙,钝于闽,入湘后又钝于永祁,钝于宝庆,裹胁愿从者渐少,且无老巢以为粮台,粮米须掳,子药须搬,行且自疲于山谷之间。”这就是石达开当时的处境,这首诗充分体现了一个英雄末路的叹息。

辰州派参将陈树勋率水师赶赴浦市防堵,陈树勋将七成民船均收泊东岸,其余纵火焚毁,石达开在浦市无船可渡,只得放弃浦市,二十一日起行,二十三日行尽,其中于二十二日进占泸溪县城。临走时将浦市一把火烧得精光。如同治十二年刊《淑浦县志·兵防》 载:石达开“由黔阳焚浦市”。光绪间刊 《辰州府乡上志·兵事志》 记: 石达开“由黔阳自怀化骤入辰溪,焚浦市”。

原浦市古镇在沅江以东,这次大火以后迁往沅江以西,为清末与民国重建的。

同治元年,以防务疏漏,清廷革泸溪知县吴经炳职,守备蔡文忠、都司王忠禄、游击夏思忠革职留营,戴罪立功。

败走矮寨坡

石达开部前队在撤出浦市当天 ,由间道进击泸溪县城,知县吴经炳的团防一触即溃,石达开所部沿武水而上,进入乾州厅境,击溃河溪营,然后兵分两路,一路继续沿峒河(武水上游)而上,击镇溪(今吉首老城区)营,一路沿万溶江而上,出小庄、大庄,准备合围乾州厅城。

乾州,因万溶江、天星河平行穿流而过,两江夹洲成《易经》乾卦形状而得名。明洪武三十年(1397年)设镇溪千户所,明正德八年设镇筸守备。明嘉靖年间建乾州哨,清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建厅,五十三年(1714年)修石城,成为380里苗防边墙的军事要塞,城内十里古街,城中十里河道,城外百里边墙,至今叫头炮台、二炮台、三炮台、仙镇营、振武营、冲角营、强虎哨等地名不可胜计,让人不要忘记这里曾经是烽火边城。

时乾州厅城只有守兵三百,面对上十万的来犯之敌,情势十分紧急,同知恩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守将为飞字营统领周洪印之兄周洪福。周洪印,字金台,外号长二,生于清道光十三年,行伍出身,咸丰、同治年间,任湘军西路统领,驻扎湘黔边。其兄周洪福,字寿山,为周洪印帮办营务。其弟周洪宾,任乾州左营守备。周洪印的父亲、祖父、曾祖父三代一脉单传,祖母陈老夫人20岁丧夫守节,周洪印兄弟三人由陈老夫人一手拉扯大,家道殷实。陈老夫人深明大义,撒尽家财招募义勇,购置大炮与军粮,加强乾州城防。

尾追石达开的周洪印闻讯大惊,赶在石达开之前驰赴厅北砂子坳(今州委所在地),与兄长周洪福兵勇合为一股,排下阵势,准备与石达开太平军决一死战,力保桑梓。

周洪印兄弟与石达开太平军即将决战的时候,乾州方向突然乌云滚滚,寒气逼人,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守军纷纷相传这是雅溪天王庙三王爷显灵了,更加斗志昂扬。

石达开尽管杀人如麻,但面临此情也不禁心落胆寒,不敢怠慢,只好鸣金收兵,往西逃窜。周洪印兄弟以区区两千人,面对十万太平军,穷追不舍,救回被石裹胁的泸溪人口千余,生擒太平军130人,器械、旗帜500余件。石达开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计可施。周洪印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乾州获得“乾州的城,镇筸的兵”的美誉。

石达开西窜有两途,一是经古丈通过酉水或湘川驿道入川,一是经矮寨至永绥 ( 今花垣 ) 入川。经古丈道路较为平坦,经矮寨,要途经矮寨天险。光绪《乾州厅志》载:苗语称此地轨者,“盘旋梯磴,路绕羊肠,一将当关,万夫莫过……下有苗寨名鬼寨,轨鬼音近,苗俗畏鬼,改名矮寨。”过悬崖,无处伸脚,唯抓住人工镂空的石壁小抓手。隔三差五挤出一段石梯,便是奇遇。过排捧村,溪上架起四块石板,三五步长,三五尺宽,这便是桥。道光年间当地富商石文魁捐资,开山劈石、尽洪荒之力修筑。史载,这段2公里悬崖岩梯路,是劈山10多处,垒筑挡墙七八处而成。石匠坐在用绳吊的竹筐,一钎钎凿石,一箩箩运石,望顽石而兴叹。

石达开原计划走古丈,但古丈坪营厅已在龙鼻嘴布下兵勇防守,只好放弃,改走矮寨。因为守军万万没想到石达开会走这里,所以前无阻敌、后无追兵,太平军得以从容逾此险关,于1862年1月1日翻越矮寨,进入永绥厅境,克卫城(今花垣吉卫镇),前锋进围永绥厅城,不克,被打得丢盔弃甲。

乾州保卫战后周氏一门均获封赠,周洪印被晋升为总兵,加提督衔,获“劲勇巴图鲁”称号,周洪福、周洪宾也被提升为总兵,陈氏被诰封为“一品节孝老夫人”,清同治四年(1865年)朝廷为其钦赐节孝牌坊。

该牌坊旧址在吉首市人民南路田家园,当地百姓习惯称其为田家园牌坊。十年浩劫期间,牌坊惨遭毁灭;2007年9月,在乾州古城东部,观音阁旁按原貌进行了重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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