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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思想
【字体: 】   【时间:2020/10/8】  【作者:校无忧-Xiao5u.com】  【关 闭】  【打 印

艺术思想

【审美观念】  土家族的审美观念大致上表现在这么几个方面:第一,土家族人认为,美是一种主观感受。在实际的审美过程中,判断者的主观因素常常起主要作用。譬如:“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又如“情人眼里出西施”证明了美的主观性。第二,土家族人认为,人们对美的判断既存在差异性又有共同性。审美主体在生活经历、文化水平、艺术修养、性格特点、兴趣爱好、审美能力以及感情因素的差异性决定了个人美感的差异性。同时,人类共同的心理因素又会在人的审美过程中,使人产生相同或相似的审美判断。尤其是那些表现自然美、形式美的事物,更容易唤起人们共同的美感。第三,土家族人还认为,人的审美观念不是孤立地单一的运用于审美活动,而总是和政治、道德等其他意识形态有着密切的关系。土家族人判断一个事物是否为美,常常不是单一地从其外表或内涵因素来进行,而总是联系到审美主体自身的政治、道德、经济等因素,进行综合性的判断,其实这样的审美评价过程就带上了强烈的功利主义色彩。

【建筑美】  土家族人对建筑物的审美把握。通俗地说,即土家族人心中有关建筑物何以为美的元素的思考。土家族人的建筑美,主要有三大要素:第一要素是建筑物与环境的和谐。这不仅指建筑物内部结构的和谐,而且指建筑物与周围环境的和谐。一般来说,村寨、房屋的建筑最好要依山环水、背风向阳、视野开阔。他们认为这样的环境才是修建房屋的最好的处所。第二要素是建筑物的意识形态价值的综合性。土家族人认为最美的建筑要让人们感觉到心神愉悦,更应该能表现出建筑物自身的政治、伦理、宗教的意识内涵。例如永顺老司城的选址和建筑格局都表现出土司时期的伦理意识和政治秩序。第三要素是建筑物形式的超越感。土家族人最常见的民居建筑——吊脚木楼,从美学的角度来看最大的特点就是高与飘。高是指其楼层,吊脚木楼一般为二至三层,更有“冲天楼”,最高可达九层。飘是指其飞檐翘角的形式,无论是单面吊脚楼还是双面吊脚楼,每一层都有飞檐翘角,观之有种如鸟蝶飞升的超越感。

【服饰美】  对服饰的审美把握。土家族人对自己的民族服饰的审美把握具有多元性。整体地说来,土家族服饰的美在于朴素、简练。旧时土家族人的服饰布料多为家织布,重在厚实、耐磨、保暖,颜色多半为蓝色或黑色,也有不加印染的,天然呈白色。在制作工艺上,也不讲究繁复的技巧,能穿就行,以天然朴素为主,这主要体现在男性的服装上。第二个特点是注重色彩的斑斓。这体现在女性服饰上,而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八幅罗裙。随着时代的发展,妇女服饰渐渐注重刺绣的点缀,有钱人家的妇女,还在胸前套绣花围裙,挂银质牙签、戴金或银戒子、耳环、手圈等首饰,既是富有的象征,也是美丽的标志。第三个特点就是服饰要合体。所谓合体,指服装与自己的身材相合,也强调和人的人品相合。土家族人强调务实、低调、朴素、自然,因而他们总是以朴素的服饰为美,这种素朴的衣着展示的是一个人内在追求的最高境界——自然。他们的民间谚语就有这样的表述:“人美靠自修,树美靠人修”,“人靠信誉桶靠箍”,“佛靠金装,人靠心装”,就是强调人品的修炼。人们认为一个人之所以美,不在于其服饰衣着,而在于其内在修养。

【内在美】  土家族是一个注重人的内在修养的民族。他们认为,高尚的品德和情操是人的内在美的重要标准。在他们看来,一个人的内在心灵美与不美,就是看其人生观是否有利于人的创造能力的发挥和人的全面发展,是否有利于人类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进步,是否符合大多数人民的利益和要求。土家族人赞美先人后己的利他精神、锄强扶弱的侠义风尚、守望相助的团结精神,土家族社会提倡遵纪守法、尊老爱幼、诚实守信、忠孝节义、和睦友善、见贤思齐、扶危济困的美德,土家族人敬仰生活低调、博学多闻、聪慧能干、富有修养的人……这些都体现了他们对内在美的追求。

【狞厉美】  是土家族艺术审美过程中美的一种类型。主要表现在傩面具艺术创作中。人们在傩面具制作过程中,抽象地选取与创设出这种狞厉的形象,并采取种种手法从整体中分裂出局部的狞厉因素(如獠牙、兽角等),加以艺术的夸张,整合成一种变形的面具。因而,大多数傩面具的外观总是头上长角、眉发剑竖、双眼突露、胡须横扎、眼窝深陷、血口大张、獠牙森然,在整体上给人一种凶狠残忍、狞厉威猛的美感。狞厉之美的元素,源于自然界动物的凶猛元素、民间对于厉鬼狰狞形象的传说因素和英雄祖先面部形象特征的一种夸张因素,它是人、兽、鬼三者的结合体:兽角与獠牙是凶猛野兽形象的代表,赤发与蓝脸是传说中厉鬼形象的代表,圆睁的眼睛是对剽悍的祖先形象的一种夸张。人们之所以要选取各种凶猛事物中最突出的特征来组合成傩面具形象,其目的就是要突出它的狞厉之美。在湘西土家族人的心中,神的形象越威猛恐怖,对妖魔鬼怪的威慑力就越大,驱除效果就越好。

【崇高】  人们的一种审美范畴。土家族艺术创作中,普遍存在着对崇高的赞美。他们的民间故事、传说、神话中,那些平凡的人物、神奇的英雄、无所不能的神灵,无不展示着自己的崇高。尤其是史诗性作品《摆手歌》,对崇高的赞美就更为普遍。土家族人艺术中的崇高,主要有两种表现形式,一种是力的伟大,一种是精神的伟大。土家族人心目中的英雄,首先是力的伟大,他们身材魁梧,力量超群,不仅可以上山打虎,下海擒龙,而且还能够捕捉天上的神仙。土家族人更多的是通过描写人物的道德精神的伟大来展示崇高,有关这样的艺术形象在土家族民间文学作品中更是不一而足。

【滑稽与怪诞】  土家族艺术创作中经常采用的一种表现手法,属于喜剧的审美范畴。土家族人在艺术活动中,常常创造出一种滑稽怪诞的形式,并加以嘲笑与讽刺,使人们在这种嘲笑与讽刺中获得一种审美的愉悦。如《扯白歌》:“……扯白歌,白话多,风吹岩头滚上坡,万里青山鱼屙蛋,急水滩头鸟起窠。鱼搬水獭羊咬虎,鸬鹚上坡难下河。铁树开花岩结籽,鸡生牙齿马长角……”歌中所列举的现象基本上都是荒诞离奇的。但这正是对当时是非颠倒、人妖莫辨的社会的一种真实反映,表达了土家族对这种社会现象的嘲笑与批判。在土家族傩戏艺术中,这种滑稽怪诞的现象更为常见。傩面具自身的滑稽与怪诞,傩戏中的滑稽与荒唐,都会在人们心中转化为一种对神的领悟,对社会人生的领悟,而这一切又都转化为幽默的、会心的、善意的笑。另一类滑稽,则与友善的嘲笑相对应。好心人在失误时表现的窘态就是一例。在好心的行为中可能由于种种原因导致小小的挫折,在这类闹笑话的局面中,不符合目的的行为使人们发笑。在嘲笑丑的因素同时,却保持着对行为意图的肯定。

【摹仿】  土家族重要的艺术创作观。他们的民间故事、传说、笑话、寓言、歌谣等,都是在摹仿生活的基础上创作出来的。如民间故事说的都是身边的人、身边的事,人们将这些现实生活中的故事搜集整理,进行艺术加工,便形成了他们的民间故事。土家族歌谣同样也有很多摹仿的因素,如《唱起山歌送情郎》:“太阳出来四山黄,唱个山歌送情郎。拉住郎腰带,问郎几时来?今天不得空,明天要砍柴,后天才到小妹山上来。”所歌唱的内容基本上就是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只是将这些生活内容进行选择性地加工而成。土家族的艺术创作强调对自然、生活的摹仿,但并非是完全照搬,而是必须进行相应的艺术加工。他们把这种艺术加工称为“眼法”。“有眼法的人,一见就会,没眼法的人,学了也不会。”意思是模仿中还要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判断、自己的提升。

【创造】  土家族是一个注重创造性的民族。在他们的艺术创作中,不仅强调对自然和社会生活的摹仿,同时更注重个人的创造能力的发挥。首先,土家族人认为,艺术创造不完全是个人天赋的呈现,而是以自然与社会生活为基础,进行加工创造了。离开的自然与社会生活材料,艺术创造就无从谈起。其次,土家族人也肯定艺术创造的重要作用。在他们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会生活,但并不是有了社会生活经验,就一定能创造得出艺术作品。“有人学人,无人自神”,“学人”就是摹仿,“自神”就是艺术创造。在没有可以摹仿的对象的时候,人就得“自神”,就得充分发挥自己的神奇的创造能力。再次,土家族人的创造,不仅是加工,他们更加注重在创造中融入自己的思想,重新改造原材料,使之上升成为真正的艺术。民间谚语说:“没有血色人苍白,没有思想文无色。”这里的思想,不仅包含着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还包含着人们的思维能力、创造技巧等因素。在他们看来,有思想的人才是能够创造的人,没有思想的人,是谈不上艺术创造的。

【情感】  艺术情感,是在艺术创作过程中产生的、作为艺术创作动力和表现对象的态度和体验。这种艺术情感被很多作家视为文学创作及文学作品的灵魂。就情感的功能而言,土家族人强调情感是文学创作的内在动力,也是文学作品的主要内容。在文学作品中,形象的塑造、环境的描绘、情节的铺陈、思想的表达、语言的处理等,无不与创作者自身情感紧密相关,而情感的真与伪、深与浅、广与狭、缓与急、悲与欢等都决定着作品的质量。一句话,离开了情感,文学艺术就无法存在。

【艺术真情】  土家族人强调艺术创作必须要有真情实感,只有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才能真正触动人心,感动他人。正如土家族山歌所唱:“讲真情来说真情,菩萨神仙也想情,昨天我从庙前过,罗汉伸手摸观音。差点一下笑出声。”这充分反映了土家族人对情感的认识。在他们看来,不仅人有真情,木雕石刻的神仙菩萨也有真情,也有自己的情不自禁,才让旁观者的人“差点一下笑出声”。另外,土家族人还认为情感的强度决定着作品的艺术魅力的高低。深厚的真情感,是感人的基础,情到深处,才能产生较强的感染力。“过大湾,过小湾,过了桥头换金簪。金簪银簪都换了,开肠破肚斢心肝。”歌谣告诉我们,人的情感有一个由浅入深的发展过程,只有情到深处,情到“开肠破肚斢心肝”的程度,才能让人感受到心灵的震撼。

【情感自由】  土家族人认为,首先,艺术创作中的情感,是一种自由的情感,它不应该受到任何外力的约束和压抑,只有无拘无束的情感的自由抒发,才能产生真正的艺术作品。土家族人山歌唱道:“老鸦要叫它各叫,风吹大树它各摇。人家要讲它各讲,万人踩不断铁板桥。”它就包含了对情感的自由性的看法。意思是说,要真实地表现自己的内在情感,不要顾忌旁人的评价与阻拦,因为真实自由的情感本身是永存的。其次,土家族人认为艺术创作的情感不只是个人的情感,而应该包含着对社会历史和社会人生的认识。只有将个人情感融入一定的社会历史中,所创作出来的艺术作品才能真正深入人心,受到广大民众的喜爱。因此,在土家族的文学作品中,本来就存在着大量的有关社会人生的情感体验和思想认识的好作品。最后,土家族人还认为艺术情感应该是超越功利的审美情感。

【才智】  土家族人认为,个人才智对艺术创造具有重要作用。一个人的艺术才智,主要表现在他的社会生活阅历、对社会人生的认识深度、表达方面的灵活机敏、语言组织的悦耳动听等方面。简单地说,如果面对一个寻常的事物或现象,一个人能够用不寻常的方式将其表现出来,并让人们感觉到愉悦,他才是一个具有艺术才智的人。土家族人强调一个人的艺术才智来源于其社会实践和天赋。丰富的社会阅历对人的艺术创造有着重要的促进作用,见多才能识广,识广才能创造。他们也认为有一定的艺术天赋同样重要。只有那些既有艺术天赋的人,又具有一定的社会阅历的人从事艺术创作和艺术表演,才能真正做到让人们满意。

【敏捷】  土家族民间艺术家所必备的本领,也是土家族民间艺术家检验自己艺术才能的一种试金石。在他们看来,如果缺乏敏捷的思维能力,就很难得到广大群众的欢迎和尊重。因此,在土家族民间艺术表演习俗中,敏捷有时候会成为人们追求的一种较高的目标,尤其是在大型的民间集会的时候,譬如赶集、节日艺术表演、大型祭祖的时刻,经常会有好几个民间艺术家自发同台献艺的现象出现。这种同台献艺是一种公开的竞争,更注重相互之间的答辩,而最终的胜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个人的才思敏捷程度。

【心灵手巧】  从土家族艺术精神领域的角度来看,心灵手巧是指衡量一个民间艺术家的艺术水平的又一重要尺度。这种艺术标尺更侧重于民间手工工艺水平的衡量。土家族心中存在着这样的观念:“心灵”不仅是指一个人在艺术创作过程中的心思灵敏,还需要具备善良的心和对艺术孜孜不倦永恒追求的心。只有具备了这样的“心灵”,其艺术造诣才能进入到“手巧”的境界。倘若一个人心怀私念,甚至心地邪恶,那么,无论其天赋多么高,生活阅历多么广,也永远达不到艺术的最高境界。土家族人的艺术观,总是将艺术与人生社会紧密相连。因而,他们所制定的民间工艺的标准尺度,就不仅仅只是纯粹的艺术尺度,而是包含着社会伦理评判的艺术尺度。

【反映论】  土家族人的反映论,是一种艺术反映论。土家族人认为一切艺术都是对社会客观现实的反映。首先,土家族人认为,客观现实不仅是“现在”的现实,也包括“过去”的现实。艺术的反映,不仅限于反映现在的事物,还要反映过去所经历过的事物。其次,由于历史的局限性,在土家族人心中没有错觉、幻觉这样的概念,因而他们不承认人会有错觉、幻觉。当他们偶然出现错觉或幻觉的时候,认为这只是客观现实自身的扭曲变异。艺术将这些东西反映出来,同样也是一种反映,而不是主观想象。再次,土家族人神灵同样是一种客观存在。那些讲述神灵故事的人,不是在虚幻地进行创造,而是客观的实录。故其民间口传文学中神、精灵、鬼怪、妖魅等等,他们都认为是一种客观存在,而不是由人的大脑想象出来的东西,也不是因为人自身的幻觉和错觉所造出来的虚幻感。

【写实与虚构】  指土家族织锦艺术中图案的写实性表现与虚构性表现的紧密结合。也就是说,在其织锦图案中,有一定的对客观事物写实性的模仿因素,但又不是客观事物原貌的真实再现,而是对这些客观事物进行一定的抽象、变形,从而使图案与客观现实生活拉开了一定的审美距离,呈现出一种艺术的陌生化。比如说土家族织锦艺术中的“台台花”“食比花”“大蛇花”“土王五颗印”“龙凤呈祥”“老鼠嫁女”“双眼马比”等,其图案中大多是对自然界及社会生活的模仿,具有较强的写实性。如“老鼠嫁女”中的“老鼠”形象都十分清晰,人一看就知道图案自身所隐含的意义。但这种写实性并非纯粹的写实,而是具有某种抽象的写实性。如“双眼马比”图案最能说明这种“抽象的写实性”。“双眼马比”表现的是马的侧面形象,但图案却在其头部的一侧织出了两只眼睛,强调图像的写实性。

【对称与均衡】  在土家族织锦艺术所表现出来的审美理念中,对称与均衡是一种带有普遍性的美学理念。土家族织锦艺术,就是在图案、色彩、线条等的对称与均衡中,实现着自己对审美和谐的目标追求。从土家族织锦艺术的构图来看,绝大多数都遵循着艺术的对称原则和均衡原则。如“阳雀花”织锦,其图的中心为一只彩色的鸟,土家人称之为“阳雀”,鸟的左右各有一幅形如树状的图案,从而使得图案左右平衡对称。不仅如此,若是将几幅“阳雀花”图案相连接起来,就会发现阳雀花图案不仅左右对称,而且上下前后均显得十分对称,从而使得整幅织锦图案处于一种均衡状态,给人带来一种审美的和谐感。在土家族织锦艺术中,其图案、装饰、线条、色彩等因素的多样性,不仅体现着客观事物的个性差别,而且又在其作品内在统一性的作用下,各事物之间的共性或整体联系都充分体现出来了。

【教化与娱乐】  土家族人关于艺术功能的一种观念。在土家族人看来,人类的艺术有着教化与娱乐这样的双重功能。所谓教化,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指儒家所提倡的政教风化和教育感化。所谓娱乐,则是指艺术通过自身的审美观念和审美理想,在人们接受艺术的活动中,起到一种陶冶情操、净化心灵和人格的作用。艺术的这两种功能是不可或缺的,仅仅是为了教化,艺术将会变得枯燥乏味,难以为人们所接受;仅仅是娱乐,则艺术将会变得低俗可笑,甚至还会败坏人们的道德精神。因此,土家族人非常强调艺术的寓教于乐,将思想道德教育隐含到艺术的审美娱乐活动中,让人在获得审美愉悦的同时也得到精神的陶冶与灵魂的净化。

【传统与创新】  在土家族人的观念中,传统本身也是艺术创作的一种方法,而且是一种美的创造方法,遵循传统,沿着传统的创作方法前进,也就是沿着美的道路前进。在土家族织锦艺术中,其图案的构图、色彩的搭配、图案的安排顺序等,基本上都是传统图案的重新复制。他们在这种代代相沿的艺术创作道路上,也创造了美,创造和传播着人们内心的愉悦。同时,土家族人并非一味坚持传统,完全摒弃创新。在其织锦艺术的发展历程中,既坚持传统,也在发扬传统,创新传统、尽管在制作工艺技术上,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其在图案的构图、色彩的运用、表现的内容等方面,都在原有的基础上有了较大的创新。也正因为有了大胆地创新,才使这一古老的民族民间工艺焕发出艺术的青春活力。

【对立与和谐】  土家族织锦艺术构图的一种审美原则。在土家族织锦艺术中,其图案的布局基本上是按照对立与和谐的原则安排的。织锦图案多为直角或锐角形几何图案。在图案的整体排列上,这些直角或锐角形的几何图案多为两两相对,也有的呈锯齿交错状排列,整体上形成了某种尖锐的“对立”状态。但从整幅织锦的艺术效果来看,却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尖锐对立中的审美和谐感。

【实用主义艺术观】  土家族人强调艺术必须忠于事实,强调艺术的实用性。凡是他们认为能够对自己的生存发展有用的东西就是真,就是善,也就是美。这种实用主义艺术观充分体现在土家族工艺美术及文学艺术中,二者之所以都比较发达,原因就在于这些艺术相对来说是比较实用的,相反,在土家族地区却很少有绘画艺术。在他们看来,绘画对于社会生活本身而言,是没有什么实用的效果的,在用来描绘神灵图像或有关祭祀神灵的一些场合中,那种单一的纯艺术的绘画艺术非常稀少。

【想象】  在土家族人的艺术观念中,想象是一个十分突出而复杂的观念。首先,土家族人认为,想象是艺术创作的主要动力,一个缺乏想象力的人是不能被称为艺术家的。其民间谚语云:“有脚走得千里路,有翅能飞万重山。”“想得宽,路通天。”这里所言的“想”“翅”其实说的就是想象。在他们看来,走千里路需要双脚,但飞万重山则需要想象。艺术的创造理应超越现实,高于生活。而要高于生活,就得依靠人的想象力。其次,土家族人认为,艺术想象不是天马行空,它的形成必须与客观生活有着紧密的联系。土家族谚语“一枝不动,百枝不摇”,“火吹燃,灯吹灭”,“无风不起浪,无火不冒烟”中所说的“动”与“摇”,“燃”与“灭”,“风”与“浪”等,其实就是说的客观现实生活与艺术想象的关系。再次,土家族人认为人的想象必须符合客观规律,若违背了客观规律,那就是胡思乱想。

【怜农】  对广大穷苦农民生活的一种同情与怜悯之情。它是土家族文人作品中一个比较突出的艺术主题。从有记载的土家族文学作品来看,表现怜农这一文学主题的作品是比较多的,如王道的《久不雨》《久雨》《里中有仓粟陈,拒兄弟之贷》《年荒》《行行》《草堂即事》,彭勇行的《凤滩七古》《竹枝词》,彭勇功的《竹枝词》,龚明钦的《姑恶篇》,彭施铎的《溪州竹枝词》,无名氏的《打猎》《做天难》《阿巴阿普》《衙门》《剥桐子》等。土家族文人作品中的怜农主题主要表现在他们对农民的艰辛劳作、艰苦生活、艰难生存现状的同情。

【以乐驱哀】  土家族艺术创作中一种常见的艺术手法。意思是将哀伤的气氛化为一种欢乐的场景。土家族人在丧葬仪式中的围鼓、打廪等环节,都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哀伤的气息。而且这种以乐驱哀早已成为土家族特殊的文艺习俗。“父母初丧,鼙鼓以道哀。其歌必狂,其众必跳,此乃盘瓠白虎之勇也。”在土家族人意识中,生与死是相通相容的,二者互为因果。况且,于那些一生坎坷曲折、命运多舛的人们,在这种意识的指引下,反而会产生一种“早死早翻身”的期待。因为经过死亡的转换以后,就会对其来生多了一种幸福的希望和憧憬。一旦人们将死亡视为一种命运转折的机遇,视死亡为“脱离苦海”,“走向幸福”的一种契机,人们自然就不会对死亡产生某种痛苦和焦虑,反而还会觉得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了。

【乐感艺术】  土家族艺术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种乐感艺术。首先,土家族艺术立足于现实生活的基础,积极地肯定人的价值,肯定人生的意义,洋溢着积极乐观的精神。他们的仪式歌舞、傩戏艺术、神灵雕像、祠庙建筑等,这些与宗教直接相连的浪漫主义艺术的最终着眼点并不在于彼岸世界,而只是想通过这些艺术形式促使神灵为现实世界保驾护航,从而为自身的生存与发展创造有利的条件。由此可见,在这些与宗教关系紧密的艺术中,体现的依然是对人的价值的肯定,对人生意义的肯定。至于那些反映社会现实的现实主义艺术,其对人的价值的肯定、对人生意义的肯定则显得更为强烈。

【艺术与神灵】  强调艺术与神灵之间联系的一种关于艺术功能的认识。在土家族人的艺术创作中,艺术与神灵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整体上说,原始时期的土家族艺术基本上表现的就是艺术与神灵的关系。就是在后来的历史阶段中,他们的艺术与神灵也一直有着一定的联系,尤其是那些服务于仪式的艺术,这种关系表现得更为明显。首先,神灵作为艺术的内容之一,广泛地存在于艺术作品中。其次,艺术是沟通人神之间的重要渠道。土家族祭祀神灵的仪式,往往与艺术活动分不开。那些祭祀神灵的仪式歌就更不用说了,那是土家族巫师祭祀神灵的主要内容,就是一些手工艺品,也常常成为沟通神灵的一种重要的工具。人们在祭祀神灵的时候,必须身披五花被锦,头上包着色彩斑斓的头帕,而巫师则必须穿上传统的八幅罗裙。这些物品既是民族的标志,也是沟通人神之间关系的通行证。再次,土家族艺术还具有娱神的功能。土家族人祭神时,举行大型的摆手歌舞活动,这就是要神享受其子孙带给他们的快乐,让神灵高兴。

【繁复】  土家族人关于艺术风格分类的类型概念。所谓繁复,是指作品的内容充实、辞藻丰富、描述详尽、手法精巧、刻琢细腻、色彩斑斓。其民间史诗的风格更多的是属于繁复一类,无论是对人物的描述还是对事件过程的描述,往往都是浓墨重彩,反复吟诵,以歌颂祖先们的英雄业绩,赞扬民族的刚毅顽强的精神。就其手工艺作品而言,那些雕梁画栋的大型建筑物、精美细腻的手工艺品等等,都属于繁复一类的风格。至今仍然流传的一些窗格、木柱的雕花,其雕刻的精美、花纹的繁复,都令人叹为观止。尤其是其著名的手工艺品西兰卡普,其图案的设计、周边的装饰、色彩的错杂等,都充分体现了这一艺术风格。

【简约】  土家族人关于艺术风格分类中的一种类型。这类作品洗练简洁、生动传神。无论是在民间口传文学作品还是在手工作品中,处处可见到这样风格迥异的作品。如土家族山歌就往往是洗练简洁的,常常为四句或五句,每句多为7个字,一首山歌多在30个字左右的篇幅,使人觉得简约清新,生动传神。而一些劳动工具和儿童玩具一类作品的制造风格亦多趋向于简约。在土家族人的心中,简约与繁复的风格都是在创制作品过程中,因为某些特定因素的差异而自然呈现出不同的风格类型。譬如创作者的主观审美心理因素以及长期创制作品的习惯,主顾的审美兴趣、审美要求等,都可能影响到一件作品的风格类型。

【豪放】  土家族人关于艺术风格分类的类型概念。土家族长期居住在险恶的生存环境中,生活养成了他们豪放的民族性格,这种性格自然也会表现在他们的艺术创作中。如一明代土家族诗人冉天育在“援辽”征程中写的诗歌:“日惨风更号,千军血一刀。黄沙平地起,白骨比山高。国帅生为戮,健儿死亦豪。裹尸何处所,薄奠付村醪。”就洋溢着一种夺人胆魄的英风豪气,激烈、高昂、开朗,读后令人亢奋,热血沸腾。除文学作品外,在其手工艺作品中,同样呈现出这种豪放风格。如一些石狮、木龙等雕刻,其形象多气势磅礴,怒目相向,舞爪张牙,有一种气吞山河之势。甚至一些墓碑雕刻,也巍然高峻,气象庄严,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动感。土家族是一个性格顽强、勇于战斗的民族,唯其如此,其艺术作品中也更多地体现了这种潇洒大气、雄浑高亢的风格。

【婉约】  土家族人关于艺术风格分类的类型概念。所谓婉约,是指内容和美,形式秀丽,感情曲折委婉,给人一种娴静和谐的感受。如一些小型的刺绣作品绣花荷包、鞋垫,其图案一般显得较为柔媚,一针一线也颇含情致,颇具婉约的风格。

【风趣与幽默】  土家族人关于艺术风格分类的类型概念。土家族艺术创作中不乏风趣与幽默。以土家族傩祭为例,其幽默的艺术风格主要呈现为三种表现形式:一是透过傩面具的滑稽的外形来表现土家人内在的幽默;二是通过整个傩戏表演的对白来显示幽默;三是通过傩戏表演的现场气氛来表现幽默。通过风趣幽默的形式,土家人严肃的傩祭仪式,变得轻松欢笑。更为重要的是,观众从演员的身上还获得很多有意义的东西。在观众们看来,戴上傩面具的演员就是神,而这些神竟然也像普通的人一样,也喜欢插科打诨,讲话时也同样牛头不对马嘴,颠三倒四,走路、做事也常常不着边际。总之,他们看到神的身上也有着人的弱点。

【质朴】  土家族人关于艺术风格分类的类型概念。土家族是一个注重务实的民族,因而其民间艺术更多的表现为一种质朴的风格。如《酉水号子》中的《走水歌谣》唱道:“小小船儿雄又雄,骑岩骑水又骑龙。大风大浪有大路,五湖四海有宾朋。楠木造船梓木头,五湖四海任我游。经过几多大波浪,湾过几多大码头……三公卖苦又卖辛,哦呵连天过一生。号子本是古人留,留给穷人解忧愁。三天不把号子讴,三岁伢儿白了头。”歌谣以毫不修饰、平淡质朴的语言,将船工们乐观向上、积极面对艰险与死亡的态度质朴地表现出来了。这既是船工们乐观的精神和豪放的内在品格的展示,也是土家族人质朴艺术风格的充分体现。

【求吉与避凶】  求吉避凶既是土家族人的一种生活态度,也是其艺术创作中的一种普遍存在的审美主题。土家族人的艺术作品,有的直接用于自己的日常生活,有的用于祭祀神灵的仪式,有的则介乎于二者之间,如其著名的织锦艺术。凡是与神灵祭祀相关的艺术品,都普遍地包含着求吉避凶的审美主题,而在一些用于日常生活的艺术品中,也程度不一地包含着求吉避凶的审美主题。譬如他们的剪纸艺术、纸扎艺术、民居建筑艺术、刺绣艺术、雕刻艺术、编织艺术等。凡是与人的衣食住行、人生过程相关的事项,其艺术所及,都无不渗透着这种求吉避凶的意识。它是土家族人对吉祥安宁、健康幸福生活的追求和向往,是土家族人普遍而又永恒的艺术表达主题。

【斑斓为美】  土家族传统艺术审美标准之一。即土家族人以色彩斑斓、对比鲜明的艺术为美的艺术。斑斓在土家族不仅仅指色彩鲜丽,对比鲜明,还有内涵丰富、繁复的意义。无论是土家族民居、服饰,还是土家族织锦艺术精品,都在向人们展示土家族人以斑斓为美的美学观。土家族民间艺术家们都喜欢用赤橙黄绿青蓝紫,按一定的比例相互交错,给人一种“五彩斑斓”的感觉。具体来说,将红与绿、黑与白、黄与蓝、紫与绿、红与青等,采用对比色相接,其间充满着色相对比、明暗对比、冷暖对比、色彩和消色对比等,从而使得整幅艺术品呈现为一种多色调的对立与和谐状态。土家族人这种观念还体现在他们很少使用某种单一的色彩或主要偏爱某几种色彩。

【随意性】  土家族人艺术创作的一种态度,即自然而然、有感而发的创作态度。土家族人艺术创作过程中,也有受命而作的时候,譬如受主人委托而进行一些工艺作品的创作。尽管这样,在创作过程中,土家族中那些真正的民间艺术家仍然会本着对自己手艺负责的精神,进行一定的潜心思索,直到内心中有了某种冲动以后,才开始着手创作。这种由其内在冲动所产生的创作动力,是土家族民间艺术家进行艺术创作过程中的必要因素。而在这种创作冲动中,他们看似自然的创作才是我们所说的随意性创作。

【虚实相生】  土家族艺术十分强调虚实相生的空间观念。土家族吊脚木楼建筑艺术就直接体现了虚实相生的空间观念。就一幢木楼而言,相对于四周空旷的原野,它就是实,就是实境。而在这种实在的建筑中,却存在着众多的空间,这种空间即为虚,这就是实中有虚。土家族民居建筑中的“堂屋”,是一片较为开阔的空间,当为虚境;但它是神灵的居住地,而且在堂屋顶上梁木中绘有“乾坤”“日月”“太极”等图案,这些图案象征着天地自然,它们又是实境。土家人窗格喜雕花,窗户本为虚境,而雕上窗花,则为实境。土家族人通过对建筑的位置、体量、形态的经营,有意识地创造一个虚实相生的外部环境,实中有虚,虚中有实,内外交融,从而表现出独树一帜的艺术空间结构观念。对土家族人而言,虚实相生,不但是空间艺术中的一个重要空间观念,有着重要的审美价值,而且也是土家族人古代哲学思想中的一个重要的宇宙观念,是土家族人长期社会实践经验的高度总结和概括。

【熟能生巧】  土家族人关于艺术创作的一种实践观。土家族人强调务实,强调社会实践,在他们看来,无论从事哪一项事业或工艺创作,只要其社会实践真正达到了熟练的程度,那么就一定会有巧妙的构想、巧妙的表达出现。因此,他们强调从事艺术事业的人必须勤奋苦练,所谓“三天不练手生,三天不唱口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当然,这种观念与土家族人强调“天赋”的作用并不矛盾。在他们看来,勤奋的练习是提高其天赋能力的重要途径。一个天赋再高的人,如果离开了勤奋练习,那么他的天赋就会降低,也会一事无成。

【艺术与人品】  土家族艺术审美评价的一个重要标准。土家族人评价一个民间艺术家所创作的艺术品质量的优劣、水平的高低,不仅要看其所创作出来的艺术品本身,而且还要联系这个创作者自身的人品。土家族人认为,艺术重要,但人品更重要。在土家族社会中,艺术不是空中楼阁,不是象牙塔,艺术与人们的社会生活是紧密相连的,一切从事艺术创作的人,其作品都会运用到社会生活中去。土家族很少有那种高雅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而更多的是一种实用艺术。因而人们对实用艺术的评价自然就会融入一些道德评价的因素。因为在实用的过程中,需要与具体的人进行接触。

【艺术价值观】  土家族人的艺术价值观念是以人为出发点,以人的生存和发展为根本的。艺术与人的生存与发展的关系是土家族人衡量艺术价值的核心因素。简单地说,土家族人的艺术价值观更倾向于实用性。当土家族人评价一件艺术品的价值的时候,总是根据艺术与自我的生存与发展之间的关系来进行主观性的评价。譬如他们对手工艺品、建筑艺术、服饰艺术、饮食艺术、音乐艺术、歌舞艺术、戏剧艺术、文学艺术等的评价,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将人的生存与发展的关系因素考虑进来,从而使得他们的艺术价值观念更具有主观性、实用性。实用是土家族人一个十分普遍而又重要的标准,再精美的艺术品,也必须从属于实用的目的,如果离开实用这一根本目的,人们就不会视之为善,视之为美。

【艺术与谋生】  土家族民间艺术家艺术观念的一种表达。对于土家族民间艺术家而言,他们所从事艺术事业并非是为艺术而艺术,而是为生活而艺术,即为谋生而艺术。在谋生这个前提下,他们的艺术总是以实用为主,注重其艺术的社会实用功能,在此基础上,再将实用功能与社会的审美要求相结合,以满足社会各界民众的广泛的生活需要。所以,他们所创作的民间手工艺品的品类繁多,如日常生活用品、劳动工具、服饰以及喜庆和节令用品等等,几乎遍及生活的各个领域。正因为谋生,才使得土家族民间手工艺创作具有其鲜明的民族特色和地方特色,也使得其民间工艺更贴近人们的社会生活。

【乐人悦己】  土家族艺术家追求的艺术目标之一。“乐人悦己”这一艺术追求其实是与“谋生”这一艺术观念紧密相连的。因为“谋生”这一非艺术的社会压力,首先就必须要有自己的雇主,没有雇主的民间艺术是一种短命的艺术。而要拥有大量对自己有较高信任感的雇主,艺术创作就必须能够使人快乐,因为人们总是信任那些能让自己产生快乐的艺术家。当然,艺术创作毕竟是个人的创作,仅仅只是乐人还是不够的,还得让自己对自己的艺术有一种由衷的喜悦和偏爱,也就是说需要对自己的艺术创作有一种自信心。只有在主观心理和客观需要都获得满足的前提下,“谋生”才不会成为一种艺术创作的负担或阻力,而转化为一种艺术创作的动力。

【消闲艺术】  土家族民间艺术并不真正存在着纯粹的消闲艺术这一独特的艺术类别。土家族民间艺术虽说基本上属于实用艺术,但这并不排除其保持着一定的社会消闲功能,因为实用与消闲本身并不矛盾。人们在接受实用艺术的过程中,其实也享受到它的消闲功能。土家族人的民间实用艺术大多都具有消闲的功能。土家族人的实用艺术不仅瞄准社会生活的实用性,而且瞄准日常生活的消闲性。他们的工艺创作既有实用的艺术创作,也有用于节日娱乐的艺术创作。而这些用于节日娱乐方面的工艺不仅有助于节日气氛的渲染,而且能让人们在节日中得以消闲。

【爱情主题】  爱情是土家族人民间艺术创作的一个普遍主题。在土家族民间文学、手工艺品创作过程中,爱情都是人们创作的主题。而土家族情歌更是爱情主题最好的代表。土家族人的手工艺创作中,也有不少手工艺术品具有爱情主题的色彩。譬如赠给情人的花荷包、鞋垫、一些佩饰等,其刺绣的图案往往都带有爱情的寓意。爱情是土家族艺术创作的永恒主题。

【神话观】  人们对神话这一文化现象的看法和观点。土家族人认为,神话是祖先的故事。这是至今依然流行的主流神话观。在他们看来,首先,神话是祖先们为了自身的生存与发展而进行的种种社会实践。神话中所叙述的“正面人物”都是自己的祖先。而神话中的重大事件、典型情节则都是祖先们曾经亲身经历的故事。无论是“开天辟地”“渡越洪水”等创世神话,还是“卵玉射日”“将帅拔佩”的英雄神话,都是英雄祖先业绩的记录。在土家族人的心目中,神话从来就不是什么荒诞的想象,而是远古时期的祖先切实的社会生活。其次,土家族人认为神话是真实的故事,其间并无虚妄荒诞的成分。神话中的一切故事都是真实可信的,因为如果不真实,先辈们干嘛要捏造出这些东西呢?既然神话是先辈们一代代流传下来的,这种流传过程本身就是可信的,因为凡是不可信的东西都会在流传的过程中被人们的理性所淘汰。再次,神话是神谕,这是一部分土家族老人心中的看法。在他们看来,神话本身就是神的旨意的展现,其间隐含着大量的神谕,只是由于今天的人们没有从中领悟到神的旨意,所以人生才有这么多难以理喻的事件发生。

【传说观】  土家族人对民间传说的看法。在土家族人看来,传说是真实的历史记录。尤其是那些对自己本民族祖先英雄业绩的传说,绝不允许人们尤其是土家族后代抱怀疑态度。如果怀疑本民族英雄传说,就是对自己祖先的大不敬,应该受到惩罚。如八部大神拔起古树为武器,横扫千军的场景,在他们心中,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绝非人们的杜撰。这种坚信传说的真实性的观念,在土家族社会中普遍存在。在他们看来,传说具有重要的教育价值。传说讲述的就是祖先的事迹,就是本民族真实的历史,而作为一个普通的土家族人应该懂得这些民族的古根,只有坚信传说中的祖先,才能激发内心深处的积极进取精神,应对自己人生道路上的一切困难,活得有骨气,有出息。

【故事观】  土家族人对民间故事的看法。在土家族人看来,一方面,故事是过去人们亲身经历的事,是前人的社会实践经验的记录。无论是机智人物故事,还是民间生活故事,都应该作如是观。土家族人的故事是关于土家族自身社会伦理道德的一种文学讲述,其所包含的道理是深刻的、耐人寻味的。人们可以从故事的讲述中获得做人、做事的道理。譬如《两老庚》的故事,就传递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道德观。另一方面,他们认为民间故事在不断地产生。在这一点上,民间故事与传说和神话都不一样。神话是神的故事,它发生在古老的年代,传说也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故事却会不断产生。

【歌谣观】  土家族人对歌谣的一种看法。在土家族人看来,歌谣首先是人们内在情感的自然流露。人们唱歌不是专门为了博得他人的欣赏,而是自发地抒发内心的情感。歌谣是智慧的结晶,能将民间歌谣唱到一定境界的人,一定是充满智慧的人。歌谣是神灵喜爱的艺术,土家族在祭祀祖先的时候,更离不开歌谣。如土家族祭祖的《摆手歌》、梯玛举行法事时所唱的《梯玛歌》等,这些歌谣既有对祖先神灵的热情歌颂,也有对邪恶力量的无情抨击,这些都是神灵喜欢的歌、爱听的歌。只要人在特殊的场合下唱起这些特定的歌谣,就一定能激发神灵保护自己子孙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从而采取实际行动,为人们消除灾难,赐予人们幸福。

【传授与开智】  土家族人对文化传承的一种基础性的观念,即向自己的下一代传授本民族的传统文化是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因为只有通过这种文化传承,才能保持传统的稳定性和传承性,也才能使得本民族的文化传统得以延续。“前人不讲古,后人失了谱”,这里的“谱”就是指民族文化传统。因此,为了不让自己的后人“失谱”,老一辈的人就必须将这种民族文化传统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从这种意义上说,传授的过程也就是一种社会教育的过程。另外,这一观念中还包含着另一层意思,即老人向后代传授民族传统文化的同时,也是启发后人的“开智”的过程。旧时土家族人没有文字,人们接受民族文化传统知识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口耳相传的教育过程。后人在接受前人传授的过程中,可以获得本民族古老的文化传统知识,获得传授者自身的社会经验和对社会的认识,从而丰富自己的社会历史知识。

【戏剧观念】  人们对戏剧这一艺术形式的看法或观点。土家族人认为,戏剧是娱神的表演活动,也是祭祀神灵过程中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这大概是较为古老的戏剧观。在土家族人看来,戏剧是用来娱神的,它由当下的人装扮成原始时期祖先的形象来表演历史,展示祖先们的原始生活,以取乐于神,以获得神灵的佑助。戏剧也是娱人的表演活动。随着戏剧的世俗化,人们对戏剧的看法发生了相应的改变,逐渐开始偏向于娱乐层面。尤其是在汉族地区的阳戏、汉戏、花灯戏、辰河戏等传入后,人们不再用这一类新兴的戏剧来娱神,而纯粹将其视之为一种生活的消遣。随着这样的戏剧观念的产生与形成,人们对戏剧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表演者、观众开始以演戏、看戏为乐。不过,旧时的土家族人依然还是有着自己本民族的原始古老的“毛古斯”表演,用来祭祀自己的祖先神灵。

【舞蹈观】  人们对舞蹈这一艺术形式的看法或观点。土家族人认为,舞蹈是自然的艺术形式,是人的情感达到一定程度时的一种自然的行为,它是情感的自然再现。当人们情感激动之际,最好的表现就是舞蹈。舞蹈还是娱神的最好的艺术形式。在土家族人看来,在献牲祭礼结束之后,用“摆手舞”来祭祀自己的祖先神,让祖先神灵高兴,就一定会获得神灵的赞许和佑助。他们也认为舞蹈是人们的义务与责任。跳舞就是为了祭祀神灵,因而每个成年的土家族人都要献舞于神灵,这不是个人的事,而是对神灵的义务和责任。在每年农历正月初三至十七,村寨的男女老幼齐集摆手堂或土王祠献舞于神灵,就是为了尽自己对祖先神灵的一种责任或义务。

【戏舞合一】  旧时在土家族民间传统艺术中,戏剧与舞蹈往往不分,浑融为一。最为典型的就是土家族“毛古斯”文化。毛古斯的这种戏舞合一的艺术形式,本身就是土家族心中的艺术观念的一种直接表现。旧时在土家族人们心中,戏剧与舞蹈是同一的东西,他们在社会功能上,价值是相似的,都能给神灵带来快乐,而在表演形式上固然各有特色,但没必要分得那样细,至于后来的戏舞分流,也只是受到汉文化影响以后的事。就其古老的传统观念而言,土家族至今依然承认戏舞合一是合理的、自然的。

【节奏】  土家族人认为,节奏是生活的自然呈现。大自然中的所有现象都有着自身的变化节奏,如山峦的起伏、水流的波浪涟漪、云卷云舒、日出月落、气候的阴晴变化等。社会生活中也同样存在着节奏:人的情感的起伏、人际关系中矛盾的产生与消除、劳动生产中的动作的连续、机器的运转、人生命运的顺境逆境等,无不是一种节奏的显现。作为社会生活反映的艺术,自然有其节奏感。节奏普遍地存在于一切人类艺术形式中,其中最为突出的是建筑、音乐、文学等。如建筑艺术中建筑群的高低错落、分布的疏密聚散、建筑个体中的整体风格和具体建构,都有其“凝固的音乐”般独具特色的节奏韵律。至于音乐,其节奏更是得到集中的表现。音乐中交替出现的有规律的强弱、长短的现象,音调、音节本身就是节奏的体现。文学是语言的艺术,其语言中音节的平仄或押韵、句式的长短相间或整齐对仗所形成的一种特有的节奏,如同音乐一样给我们带来韵律美。土家族文人创作的诗歌、民间的歌谣、故事、神话、传说、对联、谜语、寓言、谚语等,也都无不具有自己的节奏。

【曲调】  也称旋律。高低起伏的乐音按一定的节奏有秩序地横向组织起来,就形成曲调。曲调是完整的音乐形式中最重要的表现手段之一。在土家族艺术创作过程中,曲调是艺术形式方面一个很重要的内容,主要表现在土家族山歌的创作上。土家族山歌在声腔上有高腔和平腔之分,在结构上有“一声子”“三声子”“四句头”“五句子”之别,这些都属于土家族山歌的曲调。龙山、永顺等县流行的土家语四句头平腔山歌,音域不宽,音调多级进和三度进行。保靖流行的沿河腔、坡头腔,龙山县的洛塔山歌,也属于四句头山歌。五句歌,是由一个重复的上下句中间插进一个变化句而成。其结构形态有两种:一种是流行在保靖、永顺及桑植的五句歌,变化句插在二、三句之间;一种是流行在永顺、桑植偏远山村的五句歌,其变化句插在三、四句之间,手法特殊,别具一格。连八句,由前后若干五字句中间插入,字数规整,连说带唱,成八句数板,音调连贯紧凑,一气呵成。穿歌子,又称穿号子、穿五句,是一种结构比较复杂的高腔山歌,由“号儿”(四句头山歌)“歌儿”(五句子山歌)组成,“歌儿”由歌师领唱,“号儿”由众人帮腔,连贯紧凑,一气呵成。

【韵律】  韵律美体现在土家族众多的艺术形式之中,突出表现在古人的诗词和古老的民间歌谣中。土家族诗词主要是在汉文化熏陶下的一种文人创作,因而其韵律与汉民族诗词中的规则相同,讲究平仄、对偶、押韵。在土家族民间山歌中,同样强调其韵律美。民间歌谣的韵律在调式上,征、羽调式较多,宫调式较少,部分民歌有调式交替现象;曲式结构上以二乐句、四乐句、五乐句的乐段结构较多;在一些偏僻山寨,有一个乐句不断反覆的乐句式结构。在各种民歌中,多段(联曲)体结构比较普遍;旋律多为级进,与语言紧密结合,富于吟诵性。演唱时有唱有吟,有对唱有合唱,既有深沉、忧郁的古歌,也有轻松、欢快的盘歌,既有抒情、哀婉的祈祷辞,也有风趣、滑稽的诙谐调,从而使得土家族歌谣韵律生动,含义丰富,有普遍的音乐价值。

【隐喻】  在土家族民间艺术家们的艺术创作中,隐喻是比较常见的现象。人们总是善于将一种本体,通过另一种喻体来加以表述,因为他们觉得这种表述能更好地传达自己内心的情感。这一点在民间口传文学创作中尤为普遍。如“娇在高山抛绣球,郎在平地看黄牛。绣球抛在牛背上,看你抬头不抬头。”在这首情歌中,郎即隐喻为牛,说牛抬不抬头,其实说的就是情郎。又如“我的姐姐我的人,我是月里砍树人。我是月里张果老,专砍梭罗树一根。”在这首情歌中,情妹就是“梭罗树”,砍“梭罗树”的行为也就是主动向心中的情人发出恋爱信号的行为。由于歌谣运用了隐喻手法,难以说出口的爱情得以含蓄得体地表达。

【象征】  土家族民间艺术家基本的艺术创作手法之一。它指借助于某一具体形象,寄寓艺术家某种深邃的思想,或表达某种富有特殊意义的事理。土家族艺术经常采用这一艺术手法来书写内心情感,表述心中的思想。这一手法在织锦艺术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土家族织锦的每一种图案都具有丰富的象征意义,如“大蛇花”图案织锦被面就有其特殊的象征意义。因为在土家族人的心中,蛇是祖先神的象征。“大蛇花”图案不仅是“喜渔猎,不事商贾”的原始渔猎时代土家先民生活的生动写照,更是土家族远古巴蛇图腾崇拜的历史回音,是土家先民祖先崇拜和生存繁衍本能理想的美好寄托,是永恒生命力的象征,是土家人原始生命意识的独特传递。

【夸张】  在土家族人的艺术创作中,夸张作为一种艺术创作手法经常出现在艺术作品中。也许人们会说,艺术中的极度夸张与土家族人的务实精神相矛盾,其实我们应该这样去看,夸张虽然不是务实,但经过夸张后的艺术形象却更能引起人们的注意,提醒人们要慎重地对待它,千万不能忽略它。这样一来,也能促使人们更加细心,更加谨慎,从而也更加务实。所以说,注重务实的土家族人在艺术创作中运用艺术夸张手法,同样也是一种很合理的现象。

【艺术境界】  人们心中的审美理想实现过程中的艺术创作水平所能达到的境界。土家族的艺术境界有着不同的层次,其最高的艺术境界就是人们在艺术创作中全力以赴、物我两忘。土家族人承认每个人的艺术能力存在着客观差异,认为每个艺术家都应该尽自己最大努力,朝着这一最高目标前进,不断提高自己的艺术创作水平,不断进入到新的境界。“专心才能绣得花,静心才能织得麻”,“人心专,石山穿”,“针无两头快”,“在行在行,只在得一行”,这些民间谚语都说明从事艺术创作必须静心,才能使自己的艺术创作达到更高的境界。“慢工出细货,三天出个牛打脚。”就是说,就连简单的牛打脚,也应该认真对待,细心琢磨,尽量地精益求精。只有以这样的艺术创作态度来对待自己的创作,一个人的艺术水平才能真正提高,其所达到的艺术境界也才会不断地提升。

【踏啼】  古时土家族先民之一的巴人的“踏啼之歌”,它是一种伴随着舞蹈动作所演唱的民间歌谣。形式上多为七言,演唱时人们牵手踏足,悠扬婉转,充满着土家人的民俗气息。《晏公类要》说:“巴人好踏啼……伐鼓以祭祀,叫啸以兴哀。”踏啼歌词的内容主要是反映狩猎、战争、祭祀、劳动和爱情。这当是历史记载中土家人最早的民间口头文学。后来为唐代诗人所知,便以此为创作源泉,再结合巴渝歌“竹枝”,创作出风格清新的“竹枝词”。

【竹枝词】  在古代巴蜀间的民间歌谣的基础上由唐代诗人刘禹锡改编后演变而成的一种古代诗歌。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由于受社会历史变迁及作者个人思想情调的影响,竹枝词作品大体可分为三种类型:一是由文人搜集整理保存下来的民间歌谣;二是由文人吸收、融会竹枝词歌谣的精华而创作出的有浓郁民歌色彩的诗体;三是借竹枝词格调而写出的七言绝句,这一类文人气较浓,仍冠以“竹枝词”。竹枝词发源于巴人民间的“踏啼之歌”,盛传于沅湘,故而深受土家族诗人的喜爱。土家族地区作为竹枝词的故乡,文人竹枝词的创作数量之多,流传之久远,是其他任何地方都难以相比的。唐、宋、元、明、清,佳作层出不穷,尤以明清时期留下的作品最为丰富。因此可以说,竹枝词是有关土家族生活的历史画卷,也是研究土家族民俗的珍贵史料。土家族诗人上承唐宋传统,下启后世文人的诗歌创作,为竹枝词的繁荣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如湘西土家族诗人彭勇行、彭施铎的溪州竹枝词,就十分著名,他们的作品反映了土家族地区的风土人情,写出了土家族人的丰神秀韵,深受土家人的喜爱。如彭勇行关于摆手歌舞的竹枝词:“福石绣屏屏绣多,浪击石鼓声声和。土王宫里人如海,共庆新年摆手歌。”彭施铎描写湘西土司城跳摆手的盛况:“福石城中锦作窝,土王宫畔水生波,红灯万点人千叠,一片缠绵摆手歌。”这些词至今流传不衰。竹枝词何以能流传千年而不衰?关键在于:①这种诗歌体裁自由灵活,无格律的局限,且直接取材于现实生活,因而源源不绝。②诗与史相结合。竹枝词缘于纪事,举凡风土民情、山川形胜、社会百业、时尚风俗、历史巨变等等皆可入诗。竹枝词所反映的各个历史年代的社会生活层面,无论从广度和深度来说,都是其他诗体所不能比拟的。竹枝词使诗词的功能得到了广阔的开拓,同时也保存了大量有价值的第一手资料。③文辞平易,语言朴实,可以生动地表现出民众的真实情感和心态,从而使得竹枝词语言鲜活,既涌动着澄净的生活清泉,又鼓荡着民众炽烈的情感暖流,富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文人诗】  土家族文人创作的诗歌,它是土家族文学艺术中的一个特殊的类型。自从明朝定鼎以来,明太祖朱元璋就曾下令“诸土司设立县学”。从那时起,土家族土司阶层的子弟开始进入学校学习汉文字,并涌现出一批批土家族文人学者,也才开始有了蓬蓬勃勃的土家族文人诗。明以后的土家族文人诗题材广泛,褒贬深刻,既关注社会时事,也着眼于民众疾苦,还有歌咏历史、抒发襟怀、倾诉内心感慨、书写山川风貌的诗作,其中有很多优秀的诗篇。在土家族文人诗中,最为大众所喜爱的还是他们关于本民族社会习俗的“竹枝词”,完全可以视为土家族社会风俗画,其中不少的优秀作品,一直流传不衰,成为今天人们了解旧时土家族人民社会生活的一面历史的镜子。总之,土家族文人诗是土家族文学的瑰宝,也是一笔可观的文学财富。它们与土家族民间艺术家所创作的民间文学一起,构成了土家族文学的长河,同时也丰富了我国文人文学的宝库。

【酉水号子】  酉水土家族船工在艰辛的水上运输工作中为协调劳动动作、调节劳动情趣而即兴呼喊的民间歌谣。酉水号子是船工情感的爆发,每一声都能穿云裂石,给人以灵魂的震撼;每一首都渗透着生存的艰辛,让人感悟到生命的顽强、拼搏的壮美!酉水船工号子声音铿锵有力,节奏急迫,音域粗犷,声调高亢激越。按形式来分,分为“橹号子”“桨号子”“纤号子”“滩号子”和“装卸号子”五大类。按内容来分,则包括滩头歌、风流歌、盘歌、码头歌、骨牌歌、四言八句、拜码头歌等类别,生动再现了湘西土家族惊险的水上劳动场面,也展示了酉水流域土家族民俗文化现象的基本面貌。就其整体而言,号子既有轻松舒缓的“慢橹”号子,又有高度紧张、近似喊叫的“催橹”号子,而且随着船工情绪的变化,既有山歌调又有高腔,还有根本无歌词且足以与风浪比高低的狂喊。酉水船工号子是湘西土家族说唱音乐艺术形式之一,它简洁明了、直抒胸臆,以其质朴真挚的感情、独特的表现技巧、撼人心魄的力量,成为一朵极富风情和民族特色的艺术奇葩。酉水船工号子直接来源于生活,其演唱形式并不复杂,主要由独唱、对唱、齐唱等形式组成。通常由一人领唱,领唱者是号子指挥,众位船工应和,由此形成了一呼一应的演唱形式。常见演唱形式有“半句和腔”“一句和腔”“一小节和腔”“联句式和腔”“交错重叠和腔”等。酉水号子的唱词多为七言四句。其声短促,节奏铿锵,且与劳动节奏紧密配合。如:“(领)伙计们啦,(众)哎荷——(领)篙上浪啦,(众)哎荷——(领)哎荷——(众)哎荷哎荷荷——”这是滩号子的演唱。滩号子与纤号子总是出现在危急关头,无论是下滩,还是上滩拉纤,都是行船的危急时刻,稍有差错,都可能船毁人亡,故而此时没有唱词,只有时而激越、时而低昂的吆喝与呼应声,这正是酉水号子最本真最扣人心弦的地方。语言消失了,人们的精力全都集中在此时此刻的险滩劳作上,那一声声低沉的怒吼,仿佛在呼唤神灵的佑助,又仿佛在诅咒山川的奇险!越过险滩,进入了平水区,这时“橹号子”或“桨号子”响起来了。酉水“橹号子”与“桨号子”的旋律轻松悠扬、跌宕起伏,富有浓郁的诗情画意,是酉水船工号子中最具文采和史料价值的部分。船工们运用比兴、对偶、夸张等手法演唱历史典故,描绘山川名胜,叙述民俗风情。“黄沙滩,九头山,九狮拜像生得全。撑架山,岩鼎罐,夸父煮饭赶太阳。寡妇链,明月潭,敲经念佛明月庵。顺母桥,顺母庙,为人子女难行孝。洞庭溪,壶头山,伏波难过青浪滩。青浪滩,三十里,神鸦接食都欢喜……”类似这样的唱词,不仅描述山川风景,还将神话、传说、历史事件也融合进去。如“夸父山”的神话、“寡妇链”的传说、壶头山马援征蛮的历史事件等等,都在人们的即兴演唱中脱口而出,既丰富了年轻船工的生活知识,也在不自觉地表述中,传承着本民族的历史文化。当然,船工号子并非是文人的创作,它自身先天性地带上船工生活的印痕,当水手们即兴演唱时,常常会相互逗笑。此时的歌词诙谐率真,淋漓尽致地展示出土家人积极乐观和本真浪漫的精神特质。如水手们相互打趣取笑的唱段:“二字岩,丢过河,王村饮酒笑呵呵。有钱大哥吃四两,没钱大哥把手搓。进得门来笑嘻嘻,糊里糊涂做夫妻。”这样的歌词语言近乎庸俗,然而却是旧时船工生活的真实写照,我们今天通过这样的歌词,能够了解社会最下层的船工们往日那种充满艰辛、危险的生活中所透露出的一种浪漫的天机。在漫长的历史时空中,酉水号子曾响彻在酉水的上空,是那样的美丽和辉煌!它所留给人们的是那样的丰富和复杂,同时也令人心灵震颤!这种如酉水浪涛般的号子,表达出土家族不畏艰辛、勇于与自然抗衡的精神品质,也承载着土家人深厚的历史和文化,它是湘西土家族人与大自然搏斗、碰撞中产生的精神火花,具有较高的审美价值和文化价值。

【艺术传承】  既包含民间艺术、技艺的传承,也包含着民间艺术传统的传承。土家族民间艺术传承主要存在两种模式,一是师徒传承,即由师傅向徒弟传授技艺、传统教习;一是群体传承,即身怀技艺的老人在公共场合中,在特殊的时间里,如年节祭祖之时,向愿意学习的所有青年传授自己的知识和技艺,也传授艺术传统道德思想。师徒传承模式,一般要举行拜师的仪式,学徒时间一般为三年,学徒期间常常随着师傅在外进行艺术创作和艺术表演活动,主要是在艺术实践中学习技艺。口头技艺的传承在师徒之间的关系表现上要显得较为缓和一些,传授时间也比较短,三两个月就成。群体传承则基本上不以师徒相称,只是当场向师傅学习,将师傅传授的东西牢记于心就够了。在湘西土家族地区,艺术传承还存在着一种被称之为“阴传”的模式。即某一老师傅年高逝世后,一个并未在师傅生前正式拜师的人,突然会宣称自己得到这位师傅的“阴传”,对于这样的人,土家族也不会挑剔他的师门、出身,而是会检验他的技艺。尤其是湘西土家族中的一些巫师中,经常有这种“阴传”的现象出现。

【神圣叙事】  叙述神圣的故事,以神圣的态度叙述故事。在土家族民间文学艺术中,存在着大量的神圣叙事,他们的神话传说史诗,都含有大量的神圣叙事的成分。世界各民族神话传说都属于叙述神圣的故事一类的作品。但以神圣的态度来叙述故事,在土家族社会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土家族人在一些严肃的场合,会有人讲述本民族历代流传下来的故事,其中既有神圣的故事,也有生活故事。即使讲述生活故事,由于讲述者讲述态度的严肃性,也在听众心中留下较为深刻的印象。土家族也有在休闲时轻松地讲述故事的时候,但一般老年人讲述故事时,总是神情严肃的讲述,既寄托着老一辈人对后代子孙深刻的期望,也能够给年轻人或孩子们的心灵带来较大的影响。

【图案文化】  图案文化是指图案本身所隐含的文化内涵。在土家族织锦艺术、刺绣艺术、雕刻艺术等领域内,最突出的是图案。如生活图案——花草虫鱼等,因其自身的形象与人们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联系,其所隐含的意义是一目了然或约定俗成的,因此备受人们的喜爱。土家族织锦中,几何图案——如“大蛇花”“台台花”“万字流水”等,其背后都隐藏着深刻的文化内涵。土家族人将这种隐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的图案称之为图案文化。首先,土家族图案文化来源于人们的社会现实生活,它是社会生活的一种变形的反映。无论是抽象的几何图案,还是一般的生活事物的图案,都与社会现实生活密切相关。其次,土家族图案文化隐含着深刻的意义。在土家族民间艺术中,那些生活图案以及抽象变形的几何图案,都隐含着一定的思想观念,都可以视为是一种观念的形式。如织锦中的那些抽象几何图案,其中也隐含着图腾观念、祖先观念、生殖观念等复杂的意义。土家族民间艺术中的图案文化更多的就是一种特殊的观念形态的文化,它以图案的形式呈现,却又将土家族人内心的渴望与不屈的追求隐含其中,既装点着土家族人的生活,也表达着他们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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