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向民航

早听说古丈县古阳镇太平村一带土家族村寨有个跳马节，我心仪已久。这次，受朋友邀约，想去探个究竟，一了多年的夙愿。

为什么要跳马？我查找了一些文献史书资料。据相关记载：“如地方突起人畜瘟疫，虫蝗汗灾，其它禳解无效之时，方叩许之。叩许此之神，不能即时酬还，必待岁丰之年，始酬祭之。照例择日，以农历正月起算，至十八日止，看何日逢马日，便是祭日。举行跳马，为期三天，亦有节省开支定为一天者……扎马数匹，全身糊以黑白黄纸，外加粉饰，如马一般。马腰间特用竹块扎两圈孔，以便使人身穿入孔内，表示形同骑马状态。赛跳时，无异马跑之姿势……”于是，在去岁冬月的一天，我来到了古丈县古阳镇太平村，采访了湖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古丈跳马节》州级代表性传承人鲁德军。

一见面，鲁德军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高高大大的个头，已有七十多岁了，身子骨依然显得硬朗结实，从语气中见识了几分才艺。他从小受到父辈的影响，热爱土家文化，一提起土家跳马，他更是如数家珍，滔滔不绝。他说土家族跳马节内容丰富，有许马、择日、扎马、操旗、调年、驾马、西可乐、出马、祭神、跳马、烧马、抬老爷、审老爷、烧老爷等许多过程，三天三夜讲不完。

相传驻守在酉水古渡石马潭的土家勇士叫鲁力嘎巴，人称鲁大王。由于遭奸人陷害，逃到瞿滩头，被朝廷兵马包围。鲁大王站在光滑的石壁上，照着落在水中的面容，用手指甲掐了个人头像，表示与朝廷誓不两立的决心。最后，跳江自尽。英雄的遗体流经石马潭，石马悲鸣，酉水咆哮，将鲁大王的遗体抛向半空，骑在了马背上。如今，虽英雄不在，但石人石马犹存。当地土家人就以跳马显示力量，逐渐形成跳马的习俗。

到了每年的农历二月初二，是土地神的生日。当地老百姓由寨主领头，每家一人，都要去村头的土地坪拜土地菩萨。即抬着活猪当祭品，先上生的，后上熟的，用猪头及全副杂碎，热气腾腾地敬奉土地神，以求取许马跳马愿。寨主人投珓问卜，求得许马愿后，按天干地支记日法，即农历正月头一个马日午时定为跳马节。

马日已定，就要扎马了。扎马一般选在腊月间，地点安排在村外溪边一个叫马扎冲的岩坝里，一切花费众人筹集，有钱出钱，无钱出力。扎马时也因陋就简，就地取材，用纺线的纱箩做马头马颈，用运粮的挑篮作马身，用被单作马皮，用枇杷叶作马耳，用棕树作马尾鬓毛，再加以裱糊彩画，即成了一匹匹威武雄壮的战马。

马日的前几晚，都要举行操旗表演。旗分为红、蓝、黄、绿各色，正旗有十二面，长方形，最大的是龙旗和凤旗，旗滚边带丝；陪护旗有数杆，为三角形，即蜈蚣旗。操旗手举着彩旗，在锣鼓点子的指挥下，进行列队操练。步伐有慢步、细步、梭步、快步、跑步等。队形变化多端，彩旗迎风飘扬，令人眼花缭乱。操旗过后，就开始调年。土家打鼓调年就是跳社巴舞。社巴舞亦称摆手舞，是土家族人民喜闻乐见的一种传统舞蹈。步伐有进一步，退两步，摆手动作有上摆、下摆、中摆、回旋摆，很有浪漫主义色彩。调年一直要调到天快黑才收场。

调年过后，还要进行一场热闹非凡的贺马表演。所谓贺马，就是祝贺土家跳马节。这天邻近村寨的乡亲都要组织庞大的龙灯、狮子灯、武术队在鼓锣、鞭炮齐鸣声中浩浩荡荡汇入跳马坪。跳马的主办方也要出动溜子队、操旗队，抬着竹纸扎的县官老爷出寨去迎接，共同庆祝土家盛大的节日。

跳马过程中，有一个是叫“西可乐”表演。“西可乐”为土家语，即“打鸣嗨——”，意思是“大家一起邀约玩耍看热闹刻（方言：去的意思）”。西可乐表演者过去都为男性，现在男女老少都参与。有的头戴罗皮帽，有的用帕子遮着脸，有的舞起大棕扇，他（她）们在众人的拥簇下，在马场上表演九子鞭、打溜子、吹木叶、唱山歌、春牛耕田等妙趣横生，原汁原味的生活画面，把观众惹得捧腹大笑……

去岁冬，我有幸的参加了古丈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在栖凤湖畔举办的“土家跳马节”。这天，天刚放晴。一层薄雾把栖凤湖装点得格外妩媚妖饶。人们兴高采烈地从四面八方涌向湖边的跳马坪……